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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驿马叹》全文
宋 / 方回   形式: 古风

铁阵突万人,覂驾行九轨。

圣门称其德,成功亦云伟。

嗟尔驿骑者,售身堕泥滓。

朝才南一程,夕又北百里。

鞭走不暂停,脊背作疮痏。

尔生既无知,尔死然后已。

盐车未为甚,敝帷无复拟。

惟人役万物,致用斯为美。

用之失其所,益此即损彼。

服牛利播种,钻龟卜休徵。

牛龟何不幸,为人谋何矣。

释氏欲无生,厥意殆见此。

奈何说轮回,眩俗滋谲诡。

人畜互相为,万万无此理。

皮毛受困苦,王侯享华侈。

谓皆前世事,夙业之所使。

我独谓天性,岂各私一己。

生囿形骸间,死散虚空里。

性同质不同,窜易乌有是。

爱人而爱物,人当近仁耳。

使其一不爱,何惜一马死。

我赋驿马篇,哀歌有深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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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释
覂驾:驾驭车辆。
圣门:指儒家学说中的圣人之道。
售身:投身,献身。
盐车:古代用盐车载重,比喻艰难困苦的工作。
释氏:佛教徒或佛教。
轮回:佛教中的生死轮回观念。
天性:人的本性,自然属性。
仁:儒家伦理中的仁爱之心。
翻译
铁蹄大军突进万人,车辆行驶在九条轨道上。
圣门称赞他的品德,成就也被视为伟大。
感叹那些驿站的骑手,投身于污秽中失去自我。
早晨向南行一程,傍晚又返回北方百里。
驱赶不停,马背伤痕累累。
活着不知为何,死后方得解脱。
盐车载重不算什么,破旧的帷幕更无法比拟。
人类役使万物,合理利用才是美德。
使用不当,反而会损人不利己。
耕牛利于播种,龟甲占卜吉凶。
牛和龟何其不幸,被用来为人算计。
佛教追求无生,或许与此相似。
然而轮回之说,迷惑世俗,荒诞离奇。
人与畜生不应互换,世间绝无此事。
皮毛受苦,王侯却享受奢华。
都说这是前世因果,但我不信。
我认为这是天性使然,不应偏私一己。
生前受限于形体,死后归于虚空。
人性相同,但个体差异大,变化无常。
爱人及物,接近仁德。
若有一人不爱,又怎忍心马匹无辜死去。
我写下这首关于驿站马的诗,深含哀思的寓意。
鉴赏

这首诗描绘了一幅生动的历史画面,通过对一匹战马命运的反思,表达了诗人对于战争、生命和天性的深刻思考。铁阵突万人的场景,展现了战争的残酷与毁灭,而驿骑者的悲惨遭遇,则是这种毁灭的缩影。圣门称其德成功亦云伟,这里的“圣门”可能指的是统治者或权贵,他们的功业和威严建立在人民的血汗之上。

诗人通过对盐车、敝帷的描述,揭示了社会的不平等与剥削。服牛利播种、钻龟卜休徵,则是古代农业生产和占卜求吉的一种形态,反映出人们对于自然力量的依赖和敬畏。释氏欲无生,厥意殆见此,表明诗人对于佛教中“无为”思想的理解和认同。

最后,诗人提出了自己的哲思:我独谓天性,岂各私一己。这是对个人与自然、社会关系的一种思考。生囿形骸间,死散虚空里,揭示了生命的脆弱和宇宙的广阔。性同质不同,窜易乌有是,则表达了对于生命多样性和相似性的认识。

诗中的最后一句“我赋驿马篇,哀歌有深旨”显示了诗人的情感投入和创作初衷。这首诗不仅是一曲哀叹战马的悲歌,更是对人间疾苦、生命价值以及自然法则的一次深刻反思。

作者介绍
方回

方回
朝代:宋   字:万里   号:虚谷   籍贯:宋元间徽州歙县   生辰:1227—1307

(1227—1307)宋元间徽州歙县人,字万里,号虚谷。幼孤,从叔父学。宋理宗景定三年进士。初媚贾似道,似道败,又上十可斩之疏。后官知严州,以城降元,为建德路总管。寻罢归,遂肆意于诗。有《桐江集》、《续古今考》,又选唐宋以来律诗,为《瀛奎律髓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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