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苦日日甚，老力步步微。
常恐暂下床，至门不复归。
饥者重一食，寒者重一衣。
泛广岂无涘，恣行亦有随。
语中失次第，身外生疮痍。
桂蠹既潜朽，桂花损贞姿。
詈言一失香，千古闻臭词。
将死始前悔，前悔不可追。
哀哉轻薄行，终日与驷驰。
《秋怀·其十一》全文
- 注释
- 幽苦：困苦。
甚：深重。
老力：年迈之力。
暂：一旦。
床：床铺。
至门：出门。
重：看重。
一食：一顿饭。
一衣：一件衣。
泛广：广泛施舍。
涘：边际。
恣行：放纵行为。
次第：条理。
疮痍：创伤。
桂蠹：桂树蛀虫。
潜朽：侵蚀。
贞姿：纯洁形象。
詈言：恶言。
香：香气。
臭词：恶臭之词。
始：才。
前悔：之前的悔恨。
不可追：无法挽回。
哀哉：可悲啊。
轻薄行：轻浮的行为。
驷驰：快速奔跑的马匹。
- 翻译
- 困苦日益深重，年迈力道日渐微弱。
常常害怕一旦离床，出门后可能无法再回家。
饥饿的人看重一顿饭，寒冷的人渴望一件衣。
广泛施舍难道没有边际？放纵行为也需有所节制。
言语失去条理，身体之外又添创伤。
桂树蛀虫已侵蚀其内部，桂花的纯洁形象受损。
一句恶言一旦出口，千秋万代留下恶臭。
临死时才后悔，但之前的悔恨无法挽回。
可悲啊，轻浮的行为，终日与快速奔跑的马匹同行。
- 鉴赏
这首诗描绘了一位老者的凄凉晚年，通过对日常生活的描述，展现了他深重的忧虑和无奈。"幽苦日日甚，老力步步微"写出了老者每天都在承受着身体衰弱带来的痛苦，行动不便，连走到门口都充满了未知的风险。这两句通过对比强调了时间和生命力的流逝。
接下来的"常恐暂下床，至门不复归"表达了老者对于死亡的恐惧，每次离开家门都担心可能再也无法返回。这里的“床”与“门”构成了一种空间上的界限，强化了生与死的边缘感。
然后是"饥者重一食，寒者重一衣"，老人对于生活中最基本的需求——食物和温暖——给予了极高的重视。这些细节描写传达出老年生活的艰辛和对生存条件的深刻体会。
诗人通过"泛广岂无涘，恣行亦有随"表达了一种对于社会现实的不满和悲哀，即便是宽容和放纵，也总有其边界和后果。这两句也暗示了老年生活中可能遭遇到的不公和困境。
接着是"语中失次第，身外生疮痍"，这里的“语中失次第”可能指的是语言表达上的混乱或不清晰，而“身外生疮痍”则形象地描绘了老年人身体状况的恶化，以及由此带来的痛苦和不适。
接下来的"桂蠹既潜朽，桂花损贞姿"使用了桂树和桂花作为比喻，通过它们的衰败来比拟老者的荣华不再。这里的“潜朽”和“损贞姿”都是对过去美好事物凋零的一种哀叹。
最后两句"詈言一失香，千古闻臭词"表达了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小过失，也可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无限放大，成为千古流传的污点。老者对于此生所为、所作的反省和忏悔。
这首诗以"哀哉轻薄行，终日与驷驼"作为结束，表达了对生命短暂、人事无常的感慨，以及对自己一生的不满和遗憾。这里的“轻薄行”指的是生命易逝，如同轻薄的行云，而“终日与驷驼”则是老者对于自己虚度年华，始终未能达成心中所愿的一种自责。
整首诗通过对老年生活困境和心理感受的深刻描绘，以及对生命易逝、人事无常的哀叹，展现了诗人的悲观情怀和深邃思想。
- 作者介绍
-
孟郊
孟郊（751—814），字东野，唐代著名诗人。湖州武康（今浙江德清县）人，祖籍平昌（今山东德州临邑县）。先世居洛阳（今属河南洛阳），后隐居嵩山。孟郊两试进士不第，四十六岁时才中进士，曾任溧阳县尉。由于不能舒展他的抱负，遂放迹林泉间，徘徊赋诗。以至公务多废，县令乃以假尉代之。后因河南尹郑余庆之荐，任职河南（河南府今洛阳），晚年生活多在洛阳度过。朝代：唐 字：东野 籍贯：湖州武康（今浙江德清） 生辰：751～8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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